…”萧锦毓张了张嘴,又闭上,他对刘英点了点头。
刘英眼含热泪,下回吩咐。
白翳这个高兴啊,不断的幻想着晚上会给他上一碗红彤彤油乎乎的红烧猪肉,所以他并没注意萧锦毓的欲言又止和刘英眼里对他深深的心疼。
小冬子在一边也要抹眼泪了。
他家大人真是可怜,以前一定过的很苦。猪肉是平民穷人才吃的,他家大人能因为吃个猪肉都这么高兴,那就是平日里连猪肉都很少能吃上啊,那是种什么日子。
啊,听说大人从小就在山里跟着师傅修炼了,真真的可怜!
可是,即便这样,他家大人也依旧如此风华绝代。
小冬子一干人自此以后更是对白翳尽心尽力,力图不让白翳在生活上亲力亲为,一切能伺候的绝不让大人自己动手,要不是大人坚持,连撒尿扶唧唧的事他们都是想代劳的。
话说回来,萧锦毓带着白翳出席晚膳,公子恒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一把扇子,时不时摇一摇,一副风雅之态。
有句成语叫衣冠禽兽,送给他正好。
即便没有萧锦毓的事先入为主,他也不喜欢公子恒这种人,脸上仿佛贴了层假皮面具,让人看不透,叫人害怕。
费脑子的事白翳最烦,一会儿的晚饭,他就只管吃吃吃就好。
萧锦毓坐在上席帝王专座,白翳的案头摆在他的右侧,公子恒在他的左下侧,和白翳并没有真正面对面,错开了一些,说的更清楚一些,白翳要离萧锦毓更近就对了。
公子恒不动声色的看了眼,萧锦毓颔首示意上菜。
一道一道餐食摆放在案上,每上一道,白翳就满怀期待,然后失落,再满怀期待,再失落。萧锦毓简直被他的模样逗的没法保持高冷,白翳自然是看到萧锦毓想要笑又强忍着的表情,默默的在心里给了他一个白眼。
眼神自然而然的扫到公子恒,对公子恒眼中一闪而逝的鄙夷,当然是没有错过。
老子只是很单纯的对食物的渴望,你们根本就不会懂,从什么都有的吃到什么都没得吃的这种转变,要是你们,你们准保会疯。
那公子恒真不是个东西,居然明目张胆的瞧不起自己。
白翳懒得理他,一心一意的等着自己的猪肉。
随着另一波食物被传了进来,小冬子上前伺候白翳,一边给白翳布菜一边小声说:“大人,请用。”
这段时间白翳已经get了从眼神读取消息的技能,看着盘子里两小块肉饼,和一碗貌似是猪肉末做辅料的豆腐羹,一碟炒笋尖儿,还有一块酱肉。萧锦毓和公子恒的桌上也有酱肉,看上去每个人都差不多,酱肉边上配了一小碟酱料,从颜色看很,半透明的似乎带着点果肉,白翳突然觉得这个酱是梅子酱。
光是这么想着,嘴里的唾液就分泌出来了,小冬子跪着伺候,给白翳切了一小块,沾了酱,放在小碟上,再送到白翳跟前。
白翳拿起筷子夹着放进嘴里。卧槽,虽然和预期的有点出入,但胜在猪肉味道好啊。
好吃!
白翳示意小冬子赶紧切!
小冬子麻利的切切切,白翳再次放进嘴里,嗯,这是家养猪,而且不是吃饲料的,肉质简直嫩啊,香啊。
古代作料没那么多,好在猪肉的肉质有加分,加上这梅子酱,啧,只恨不能拿手机写个两百字的点评。
萧锦毓看白翳吃的高兴自己也高兴,他肯定是不会有顾忌,该吃吃该喝喝,但公子恒留在宫里用膳,肯定不能毫无顾忌,加上这人心思重,还要注意别的事情,自然没有吃多少,看到对面那位天师大人,随一直在吃,但白天师长的好啊,即便如此,即便让公子恒瞧不起,可也改变不了白翳赏心悦目的本质。
美人就是美人,吃个饭都吃的这么好看。就是这美人太过肤浅,看见吃食就往无所依,看来也只是个贱民罢了,不足为据。
“兄长似乎对寡人的天师十分感兴趣。”萧锦毓看着他好一会儿了,这人真是好大胆,居然当着自己面看他家天师看的愣神,“是寡人这膳食不合口味?”
白翳闻言也抬头看他。
公子恒颔首行礼:“回大王,恒自小也是在此处长大,膳食当然没有不适,”他抬眼看了看白翳,说,“只是被大人吸引了罢了。”
你说话别这么暧昧我跟你没关系啊。
“可我一直在用膳。”啥也没干你一直看我干嘛。
“实不相瞒,恒最近有些食欲不振,故见大人胃口极佳,有些羡慕罢了。”
一听他身子不适,白翳放下筷子,中医模式开启:“吃饭乃是大事,民以食为天。每天睁眼第一件事,早上吃什么,干完活第二件事,中午吃什么,到了晚上还要想晚上吃什么,睡觉前还要想第二天吃什么。恐怕最让动脑子的就是吃这个问题了。”
“哦?”公子恒明显不认同,不但不认同,还对白翳这种说话相当不屑,“这不过是市井小民所想之事,家中无粮,自然是要为吃什么烦恼,家中富庶有粮有肉,每天里哪需再想那些,自然是做些其他风雅之事。”
啧啧,这优越感。别以为我没听出来你是指桑骂槐嘲笑我出身不好所以为了半斗米折腰。
“公子恒所言差异。”白翳挺胸握拳,为了吃货的尊严。
第五十二回吃的意义
“要知道,这‘吃’一字,可是讲究颇多,吃什么,怎么吃。不可否认,平民食物有限,但正因食物少,更会为吃思索很多。这一顿解决了下一顿呢?即便还剩一点面粉,也会想一下,下一顿是吃面片还是面糊,如果有米没肉,就要想是吃菜饭,还是菜粥。一方面要吃饱,另一方面,也希望自己和家人吃的舒畅。试想一下,每一顿都在努力做到吃的饱又吃的舒畅,是一件多不容易的事。你以为只有穷人这样?不然。”
白翳看着碗里的肉说,“有钱人有富庶的物质,食材也更丰富,食物多了,麻烦自然也来了。这些菜式有没有合他的胃口,有没有让他吃的高兴,这是个大问题。不要小瞧。吃的不高兴了,主子会发脾气,发脾气就会连累下人,下人战战兢兢一不小心又做错了事,主子更气了,搞不好还会出人命。再说主子,吃饭最忌讳的就是生气,一生气万一突发急症,得了,什么遗言也没交代,三妻四妾全上阵,最后一个家四分五裂,你说,这吃重要?”
“做大事者不拘小节,将时间蹉跎在此处,简直荒谬。在吃上主子要花那么多心思,还要庖厨作甚?”
白翳看着他那高高在上的姿态就闹心:“厨子只能琢磨主子爱吃什么,努力的去做你可能爱吃的东西,了他又不是你肚里的蛔虫。吃饱和吃好是两回事,吃好又和吃的丰富不同。吃好,不但合口味,菜品赏心悦目,更让心神愉悦,因为一个美食高兴起来,那做其他的事也会被这份高兴所影响,”白翳指着自己的胃,“这个器官他不是死的,是活的,他在努力运转消化我们的食物,每天都不听的忙碌着,可我们还要用食物来虐待他,而他又在我们的身体里,是我们身体的一部分,想想,是不是很残忍?还有我们的舌头,酸甜苦辣咸,都是舌头上的味蕾传递给我们的,想想,明明甜的好吃,你却要吃苦的,明明酸不拉几的,但你为了吃饱全然不顾舌头的感受,这是对它们的不尊重,也是在虐待自己。”
“连吃都不能好好对待的人,不会有太大的出息。”白翳最后这句结束语简直让公子恒脸白,就因为一个吃字,否定了公子恒一切的努力,公子恒都要气炸了。
可白翳似乎还不放过他,他拿起筷子夹子小冬子切好的肉片:“瞧这片肉,它原本并不是这样,原本它只是一片普通的生肉,放久了不但发臭,还会招蝇虫,是谁让它变成美味?是谁让他与众不同?是人。人为了吃,赋予了它们各种不同的样子,让它们变成美味,食者兴叹:回味无穷,唇齿留香,心满意足亦!当然,你可以不在乎这些细节,吃饱了就行,那为何不直接食用生肉?”他夹着肉给人看够了,这才蘸了蘸梅子酱,优雅的放进嘴里,细嚼慢咽:“若是这梅子酱再多一分甜味,这肉汁再浓一点,那就更好了,人生苦短,唯有美味与美景不可辜负。”
小冬子听着看着,直咽口水,再听听大人说的话,听了都觉得好有道理,大人对吃好有研究的样子,虽然之前觉得大人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但今天似乎窥见大人亲民的一面。看看那如白玉般的手指,拿筷子夹肉都夹得那么好看!还有大人说话的模样,还有最后那句什么什么不可辜负,艾玛,论吃小冬子只服大人一人!
萧锦毓看着白翳吃,自己也吃了一片,可好像总感觉个白翳吃的不是一种东西,他光看白翳吃就能看饱了。
啊,他和白翳吃的肉确实不是一种肉。
真有那么好吃?
好像尝尝。
公子恒气的那优雅的气质都要把持不住了,白翳其实挺明白公子恒,公子恒就是那种把事业当做一切的人,吃,只要饱了就行,给啥吃啥,事业有成才更重要。
白翳怜悯的看看他,夹起一块笋尖儿,想到了一句打油诗:“无竹令人俗,无肉使人瘦,不俗又不瘦,竹笋焖猪肉。”说完他噗嗤一乐,自顾自的把笋尖儿放进嘴里。
萧锦毓看着他,端起酒杯:“又有笋,又有肉,不该没有酒。”
白翳拿起酒杯朝萧锦毓敬了敬,抿了一小口,辛辣味直冲脑门儿,里面带着丝丝的甜,白翳忍不住又喝了一小口,等辣味下去,看着空空的杯子,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看着窗外,即将夜幕低垂,日落黄昏,此处不是他熟悉的地方,莫名伤感之情油然而生,回眸时对上萧锦毓的眼,萧锦毓被他眼中氤氲的水汽惊到,差一点从案前站起来。
看着白翳喝完酒后微红的脸颊,一汪神泉般的双眼,惹人怜爱的面庞,萧锦毓瞬间觉得桌上的食物都失了滋味,秀色可餐,原来是这般体会。
“翳儿刚才那句说的极好。”就是公子恒在这简直碍眼极了,害的寡人什么也干不了!都不能和翳儿须尽欢!真是讨厌至极!
“不是我说的,”白翳不好意思,“是李白。”
“李白是何人?”
“是位大诗人,是诗仙。”
“哦。”反正萧锦毓也不认识李白,也不想知道李白在那儿,哦了一下就打岔过去了,他现在只想公子恒赶紧滚,然后他带着他的白天师回寝宫好好秉烛夜谈一番。
他是不在意不代表别人不在意啊。
公子恒听到那两句简直不得了,好诗啊。李白写的?李白是谁?大诗人。大诗人在哪儿?萧锦毓不问了,公子恒很郁闷。没关系,你不问我自己去找,有名有姓还有诗句的,我不信找不到。
可怜的公子恒到死也没找到李白,可谓是死不瞑目。
一顿饭吃的公子恒郁闷非常,但这些细节做大事的人不能太在意,外面好不容易天黑了,赶紧的夜观天象吧!
第五十三回观天象有血光之灾
第47回
撤了餐食,换上茶水,白翳悠哉悠哉喝了两杯才起身,众人都知道天师要夜观天象的事,当值的宫人一个个淡定非常,其实内心疯狂搓手表示激动,毕竟能亲眼看到这一神迹很不容易,真是命好赶上了,下班后也可以嘚瑟一下,尤其看到月下天师大人的容颜不要太美,可惜读书少不能用言语来形容,好懊悔自己命不好。
白翳仰头看天,星星藏在云中又出来,一轮弯月好似美人的柳叶眉,美景当前,怎么看都不够。
白翳看天,萧锦毓看他,公子恒心中焦急,但又不敢表现太过。
众人看白翳脸色凝重,似乎这星罗密布的夜空藏着什么巨大的玄机,谁也不敢出声,但都暗暗紧张。
其实白翳并不是看美景看呆了,只是在想,夜空不错,月亮很美,星星也十分耀眼,只是一会儿要咋说。
他也琢磨不透萧锦毓有什么安排,只是叫他随意,这就跟吃饭吃随便一样,特别难。但肯定有一点,公子恒来比没好事,萧锦毓似乎也是想坐等他搞事情。
他终于有所动作,众人更是把心提到了嗓子眼,转过头来,他先看的公子恒,果然见公子恒面部肌肉紧绷,眼神闪着诡异的光……
这家伙到底在激动个什么劲儿啊。
白翳可不会自恋的认为这人是看自己夜观天象看兴奋了。
萧锦毓上前一步,问道:“如何?”
白翳看了他一眼,垂下眼,似乎再做很艰难的决定。没错,说谎什么的太痛苦了,心里好紧张。
“但说无妨。”
有了大王的金口玉言,白翳这才抬起头,像是下了多大决心一般:“启禀大王,这宫中,怕是会有血光之灾。”
“……”
离得不远的宫人们听了都快哭了,带刀侍卫们一听这话手就立刻要拔剑了。
白翳用余光观察了一下公子恒,公子恒神情也像其他人一样惊慌,但眼神里依旧很兴奋。萧锦毓倒是很认真的问:“何时?”
“今夜。”
仓啷一声,已经有侍卫拔出了剑,胆小的宫女因为这声音直接摊在了地上。
“拖下去。”
毫无情绪起伏的三个字,上位者的冷血无情。
白翳额头上冒出了一层汗。
“祸从何来?”
麻蛋还问!
公子恒跟艳夫人有一腿,这祸,当然是,“女祸。”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萧锦毓偏头看向一个带刀侍卫,那人颔首领命,带着几个人快步而去。白翳觉得自己真的成了妖言惑众的神棍了。
不过看着架势,不知道是不是萧锦毓一早就安排好的,而公子恒似乎也变得不如刚才那般镇定。
因为并不知道事情会如何发展,所以白翳还是挺想凑热闹看八卦的。
很快侍卫统领便回来回报,已经将后宫控制住,一有风吹草动立刻就会有人制止和禀报。萧锦毓点头,侍卫归位,连太医就来了,随时奔向前线。
看着在夜色中屹立的众人,白翳心中算着时间,也不知道今晚能不能在十点上床睡觉,毕竟那衡松衡太师再三啰嗦要他上早朝莫要给大王招黑。
没让众人等太久,很快就有侍卫来报,说瑶美人旧疾犯了。
萧锦毓带着一干人等前往瑶美人的住处,路上白翳特意放慢步子走在后面,小冬子跟上,向他汇报,瑶美人就是长期卧床的那个。白翳点头,若是本身体弱多病,今天看见自己的院子全是侍卫,恐怕确实会吓的犯病。
来到小院,公子恒不便进去,白翳也不方便,可是萧锦毓说:“有何不便?天师乃寡人天师,断言‘女祸’,更当亲眼见证。”
我一点也不想见证好吗!
这男人对自己的后宫实在是不在意,可想而知,住在里面的女人会是怎样的可怜。
白翳看到瑶美人,便觉得不太妙。
瑶美人患的是哮喘,这毛病在现代都无法根治,更别说实在医疗条件有十分有限的古代了,许文春正忙活的为瑶美人施针,一看就是平时没少治,驾轻就熟。
喂了药扎上针,瑶美人终于缓解了下来,许文春退到白翳身边,询问白翳刚才自己行针的穴位可是准确。
白翳没想到许文春居然这般谦逊好学,便对他说:“此症在发病时若是用火针效果更佳。”
许文春一听就来了精神,白翳答应他下次会示范给他看,然后许文春很懊悔这次看不到,所以看着瑶美人,似乎希望瑶美人再犯一次病。瑶美人无辜的捂了捂胸口,看向萧锦毓的眼神更是楚楚可怜。
萧·不解风情·大王只看见白翳和许文春两人凑一块唧唧唧。
“启禀大王,”宫人惊慌失措提裙角奔过来,“请大王去看看艳夫人吧,艳夫人腹痛难耐恐有不妥!”
萧锦毓一声令下,转身带着众人乌央乌央离开了,一时间全本热闹的屋子,一下冷清了下来,瑶美人眼中一滴晶莹剔透的眼泪摇摇欲坠。
白翳实在有些看不过眼,日日在此独守空房孤单寂寞,没朋友没亲人也不能出门,正常人都会疯掉,更别说本身就有病的了,便对她说道:“与其在宫中郁郁寡欢,何必出宫去逍遥快活?”
“何出此言?”瑶美人诧异的看着白翳,“我并未想出宫,也未曾不快活,大人多虑了。”
“白翳!”
萧锦毓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听的出来声音的主人此刻心情不愉快,白翳麻利的转身出去了,果然,男